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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“离婚吧。”林晚把一张写着“离婚申请”的纸推到顾衍面前时,

他刚脱下那身笔挺的军装,身上还带着外头的风霜。顾衍的动作顿住了,

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里,先是闪过一丝愕然,随即被浓浓的不悦和烦躁所取代。

他扯了扯领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:“林晚,你又在闹什么?”“闹?

”林晚笑了,笑意却未达眼底,一片冰冷。她抬起眼,平静地看着这个她爱了两辈子的男人,

“我没有闹。顾衍,我们离婚。这日子,我不过了。”上辈子,她就是这么过的。

从十八岁嫁进军区大院,成为人人羡慕的团长夫人,到四十八岁在冰冷的病床上咽气,

她的一生都围绕着顾衍和他的家人。她为他洗手作羹汤,为他操持家务,

为他孝顺那个尖酸刻薄的妈,为他忍让那个骄纵蛮横的妹妹。她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了出去,

换来的是什么?是儿子高烧,她求顾衍带孩子去医院,他却为了陪刚从乡下回城的白月光,

说她大惊小怪,只一句“多喝点热水”就挂了电话。是婆婆和小姑子把高烧的儿子锁在家里,

自己跑去看电影,导致孩子活活烧坏了脑子,成了一个傻子。是她为了照顾傻儿子,

心力交瘁,熬坏了身体,最后得了癌症,孤零零地死在医院。临死前,

她都没能再见顾衍一面。他正忙着为他白月光的儿子庆生。而她自己的儿子,在她死后不久,

就掉进河里淹死了。重生回到二十五岁,儿子还没出事,一切悲剧都还没发生。

林晚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冷硬的男人,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,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
她不想再重复那样的命运了。“不过了?”顾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他冷哼一声,

随手拿起那张纸,看都没看就想撕掉,“林晚,你不要无理取闹。

我知道妈和小妹今天又说你了,你忍忍就过去了。军人的家属,就要有军属的觉悟和担当。

”“担当?”林晚猛地站起来,一把抢过那张纸,死死地护在怀里。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

带着压抑了两辈子的怨恨和绝望,“我的担当就是给你妈当牛做马,给你妹当出气筒吗?

我的担当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她们害死,还要对你强颜欢笑吗?顾衍,

你的心是铁做的吗!”最后一句,她几乎是吼出来的。顾衍彻底愣住了。他认识的林晚,

永远是温柔顺从的,说话细声细气,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,也只会自己躲起来偷偷地哭。

她何曾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?他眉头紧锁,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她,

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:“你说什么胡话?什么叫孩子被她们害死?”林晚看着他,

忽然觉得无比疲惫。是啊,上辈子她也这么质问过,可没人信她。

所有人都说她是因为儿子傻了,受了刺激,疯了。包括顾衍。

他甚至亲手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。“我不想再跟你解释了。”林晚深吸一口气,

重新恢复了平静,只是那平静之下,是烧成灰烬的死寂,“顾衍,这婚,我离定了。

你要是不同意,我就去军区,去找政治部,去找你的上级。我说到做到。”说完,

她不再看他一眼,转身走进了那间只有五平米的小储藏室,

那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容身之所。“砰”的一声,门被关上。顾衍站在原地,脸色铁青。
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结婚三年,林晚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。今天这是怎么了?

吃了熊心豹子胆了?还敢威胁他?他就不信,她一个从农村出来的,没工作没收入,离了他,

她能活下去!顾衍冷着脸,将那张离婚申请揉成一团,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。他倒要看看,

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!2第二天一大早,顾衍被一阵“哐当哐当”的声音吵醒。

他烦躁地睁开眼,就看到林晚正在收拾东西。一个破旧的帆布包,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,

还有她那个宝贝似的木头匣子。“你干什么?”顾衍坐起身,黑着脸问。林晚没理他,

自顾自地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里,拉上拉链。“我问你话呢!

”顾衍的火气“噌”地一下就上来了,他掀开被子下床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“林晚,

你还真来劲了是吧?”他的力气很大,捏得林晚手腕生疼。林晚挣扎了一下,没挣开,

她索性不挣了,抬起头,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:“放手。”那眼神,冰冷、疏离,

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。顾衍的心莫名一沉,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些。就在这时,

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,紧接着,他妈赵桂花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:“顾衍,

小灵说想吃肉包子了,你媳妇呢?让她赶紧起来去做啊!一天到晚就知道睡,

懒驴上磨屎尿多!”话音刚落,赵桂花和顾灵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。

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,赵桂花愣了一下,随即三角眼一瞪,

指着林晚就开始骂:“好你个林晚!大清早的就给你男人甩脸子看?谁给你的胆子!

是不是觉得我们顾家没人能治得了你了?”顾灵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:“哥,

你就是太惯着她了。一个乡下泥腿子,能嫁给你当上团长夫人,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,

她还不知足,天天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?”上辈子,这样的话林晚听了无数遍。

每次她都默默忍受,指望着顾衍能为她说句话。可他从来没有。

他只会说:“我妈就是那个脾气,你让着她点。”“小妹还小,你别跟她一般见识。

”林晚的视线缓缓从赵桂花和顾灵的脸上扫过,最后落在顾衍身上。她什么都没说,

但那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和失望。顾衍被她看得心头发堵,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什么,

可话到嘴边,又变成了呵斥:“妈,小妹,你们少说两句!”“我们说错了吗?

”赵桂花不干了,一屁股坐在床边,拍着大腿开始嚎,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

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,当上了团长,结果娶了个搅家精回来!

现在连儿子都帮着外人说话了!我没法活了啊!”顾灵也跟着抹眼泪:“哥,

你太让我失望了!妈为了你吃了多少苦,现在你就为了一个外人凶我们?

”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。顾衍一个头两个大,他最烦处理这些婆媳姑嫂之间的破事。

他看向林晚,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,主动过去服个软,把这事揭过去。然而,

林晚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,然后,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,她忽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
“你们说得对。”她声音清脆地说,“我就是个乡下泥腿子,配不上你们高贵的顾家。所以,

我决定不伺候了。”她甩开顾衍的手,拎起自己的帆布包,大步朝门口走去。“你给我站住!

”顾衍又惊又怒,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她面前,“你把话说清楚!什么叫不伺候了?

”林晚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:“意思就是,从今天起,你们的饭,我一顿都不做了。

你们的衣服,我一件都不洗了。这个家,谁爱当牛做马谁当去。”“你敢!

”赵桂花尖叫起来。“你看我敢不敢。”林晚看都懒得看她一眼,目光直视着顾衍,“顾衍,

离婚申请我已经给你了。你今天不签字,我现在就去政治部。到时候,

你这个团长还想不想当,就看你自己的了。”说完,她绕开顾衍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
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。赵桂花和顾灵都傻眼了。顾衍更是浑身僵硬,他不敢相信,

那个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林晚,竟然真的敢走出这个家门!他猛地追了出去,

院子里空荡荡的,哪里还有林晚的影子。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,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。

3林晚并没有走远。她只是从顾家搬了出来,搬进了大院角落里一间废弃的杂物间。

这间杂物间阴暗潮湿,只有一张破木板床,但对林晚来说,却像是天堂。

终于不用再看那一家人的脸色,不用再听那些刺耳的***,空气都是香甜的。

她把自己的东西放下,简单打扫了一下,然后就躺在木板床上,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路。

离婚是肯定的,但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走。上辈子她净身出户,结果呢?被娘家嫌弃,

被婆家看不起,活得像条狗。这辈子,她要带着钱,带着尊严,光明正大地离开!

可钱从哪儿来?现在是1975年,投机倒把是犯法的。她一个没工作没背景的女人,

想赚钱难如登天。林晚闭上眼睛,脑子里飞快地转着。上辈子为了给儿子治病,

她什么活都干过,摆过地摊,卖过吃食,也算是有点经验。这个年代,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,

只要东西做得好吃,不愁没人买。她娘家是川渝的,她做得一手好菜,尤其是麻辣口味的,

在这个以清淡为主的北方军区大院,绝对是独一份。对,就卖吃的!打定主意,

林晚心里有了底。她从木匣子里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——那是她出嫁时,她妈偷偷塞给她的,

一共二十块钱,还有一些粮票。这是她的全部家当了。另一边,顾家已经炸开了锅。

“反了天了!真是反了天了!”赵桂花气得在屋里团团转,“顾衍,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!

现在翅膀硬了,敢跟我们叫板了!”顾灵也在一旁煽风点火:“哥,她就是拿捏准了你心软!

你可千万不能去找她!就让她在外面吃点苦头,她自己就乖乖回来了!”顾衍坐在沙发上,

一言不发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开会的时候走神,

训练的时候差点出错。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林晚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。他想不明白,

她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?难道真是被妈和小妹逼急了?可以前也不是没逼过,

她不都忍下来了吗?“哥,你别生气了。”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顾衍抬头,

看到白若雪端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。白若雪是军区医院的护士,

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。她长得清秀,性格温柔,是整个大院公认的一枝花。

“若雪,你怎么来了?”顾衍的脸色缓和了一些。“我听顾阿姨说嫂子跟你们吵架跑出去了,

衍哥你一天没吃饭,我担心你,就给你做了点吃的。”白若雪把饭盒打开,

里面是精致的小米粥和两个白面馒头。她一边把饭菜摆好,一边状似无意地劝道:“衍哥,

你也别太生气了。嫂子可能就是一时想不开,女人嘛,都爱耍点小性子,哄哄就好了。再说,

她一个农村来的,离了你,她能去哪儿呢?”这话听着是劝和,可每一个字都在提醒顾衍,

林晚配不上他,林晚离不开他。顾衍心里那点刚升起的愧疚,瞬间被抚平了。是啊,

她能去哪儿?她除了他,一无所有。“让她闹。”顾衍冷哼一声,端起碗,大口地喝起粥来,

“我倒要看看,她能撑几天。”他以为,最多三天,林晚就会哭着回来求他。然而,

三天过去了,五天过去了,一个星期过去了。林晚不仅没回来,甚至连个人影都没见着。

反倒是大院里,开始流传起一些奇怪的香味。那是一种又麻又辣又香的味道,

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,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咕咕直叫。4那股霸道的香味,

是从大院角落的杂物间里传出来的。一开始,大家还以为是谁家在偷偷改善伙食,

可天天闻着这味儿,谁都受不了了。终于,有个胆子大的嫂子,循着味儿找了过去。然后,

整个军区大院都轰动了。——顾团长家那个受气包小媳妇林晚,

竟然在卖一种叫“麻辣烫”的东西!一口大锅,里面是红彤彤的汤底,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。

旁边摆着各种串好的菜,有便宜的白菜、土豆,也有金贵的豆腐、海带。一毛钱三串,

荤素一个价。想吃什么自己拿,放进锅里涮一涮,再浇上一勺香喷喷的蒜蓉辣酱,那滋味,

简直绝了!“太好吃了!又麻又辣,吃完全身都暖和了!”“这汤底是咋做的?也太香了吧!

”“林晚,你这手艺可以啊!以前咋没看出来呢?”林晚的小摊子前,每天都围满了人。

有的是军嫂,有的是孩子,甚至还有些嘴馋的军官,也会偷偷跑来解馋。

她每天天不亮就去采购,回来串串、熬汤,从中午卖到晚上,忙得脚不沾地。虽然辛苦,

但看着木匣子里一天天多起来的毛票,林晚觉得浑身都是劲儿。短短半个月,

她就赚了五十多块钱!比顾衍一个月的工资还高!林晚出走后,顾家的日子简直一团糟。

赵桂花和顾灵都是好吃懒做的主,谁也不愿意做饭洗衣服。家里堆满了脏衣服,

吃饭顿顿都是白水煮面条。顾衍在部队食堂吃,眼不见心不烦。可赵桂花和顾灵受不了了。

“这日子没法过了!”赵桂花把筷子一摔,“顾衍,你到底管不管?

你就任由那个女人在外面败坏你的名声?”“就是啊,哥!”顾灵也抱怨道,

“现在整个大院的人都在看我们家笑话!说你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,

还让她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,丢死人了!”“做生意?”顾衍皱眉,“做什么生意?

”“还能是什么!就是那个什么麻辣烫!”顾灵撇撇嘴,一脸嫌弃,“油腻腻的,

也不知道干不干净,偏偏一堆人抢着吃,跟没吃过好东西一样!

”顾衍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他没想到,林晚离开他,非但没有落魄潦倒,

反而活得有声有色。那天晚上,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个杂物间。离得老远,

他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、霸道的香味。杂物间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,灯光下,

林晚正忙碌着。她穿着一件干净的围裙,头发利落地挽起,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

跟来买东西的军嫂们有说有笑。她的笑容那么明亮,那么鲜活,是顾衍从未见过的样子。

那一刻,顾衍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。他忽然发现,

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妻子。他正看得出神,

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老顾,站这儿干嘛呢?不来一串?弟妹这手艺,

绝了!”说着,那战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挤到了摊子前。“弟妹,再来十串!

给我这位兄弟也来五串,要最辣的!”林晚抬起头,看到顾衍,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。

她面无表情地从锅里捞出几串递给那个战友,冷冷地说:“十串,一块钱。”然后,

她看都没看顾衍一眼,转头去招呼别的客人了。顾衍僵在原地,

手里被塞了几串热气腾腾的麻辣烫,脸上火辣辣的。他长这么大,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无视过。

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,他大步上前,把麻辣烫往桌子上一拍,压着火气说:“林晚,

你跟我回去!”5林晚的生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给打断了。周围买东西的人都停了下来,

好奇地看着他们。林晚擦了擦手,抬起眼皮,淡淡地瞥了他一眼:“有事?”那语气,

客气又疏离,仿佛在跟一个不相干的问路人说话。顾衍的火气更盛了:“跟我回家!

别在这里丢人现眼!”“丢人现眼?”林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,她轻笑一声,

环顾了一下四周,“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,不偷不抢,怎么就丢人现眼了?顾团长,

难道在你眼里,只有伸手问男人要钱,给你家当免费保姆,才叫体面吗?”她的话声音不大,

但字字清晰,周围的人都听见了。不少军嫂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。她们也是女人,

谁不想活得有点尊严?林晚这番话,简直说到了她们心坎里。“你!

”顾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。他没想到林晚的嘴皮子现在变得这么利索。他深吸一口气,

强压下怒火,放缓了语气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家里不能没有你,

妈和小妹她们……”“她们怎么了?缺胳膊还是少腿了?”林晚毫不客气地打断他,“顾衍,

我不是你家的保姆。你要是觉得她们需要人照顾,可以去家政市场请一个,

而不是让我回去继续当牛做马。”“林晚!”顾衍的耐心终于告罄,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

更新时间:2025-10-25 23:01: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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