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康熙四十七年的深秋,雍亲王府的梧桐叶落了满地,
沾着晨露的叶子被往来仆从踩出细碎的声响。坤宁宫偏院的床榻上,
乌拉那拉·宜修猛地睁开眼,
胸腔里的窒息感还未散尽——前一刻她还在小巷人家的煤炉旁呛得直咳嗽,
后一刻就被厚重的旗头压得脖颈发僵。铜镜里映出一张素净却带着疏离感的脸,
鬓边插着一支成色普通的银簪,
分明是她曾在《甄嬛传》里见过的、尚未登上后位的雍亲王妃模样。“娘娘醒了?
”贴身丫鬟锦溪端着药碗进来,语气里藏着几分小心翼翼,“昨儿您为了侧福晋的事气着了,
太医说需得静养。”侧福晋?黄玲——不,现在是宜修了,脑子里的记忆翻涌成潮。
原主因为丈夫胤禛宠爱年氏侧福晋,又忧心长子早夭的旧事,郁结于心才生了病。可她是谁?
是在巷子里靠摆摊卖馄饨、给人缝补衣裳都能把小日子过红火的黄玲,
争风吃醋那套在她这儿连半分分量都没有。她摸了摸腕上那只磨得发亮的银镯子,
忽然想起原主陪嫁里那几间铺面,账本上的亏空看得她倒抽一口凉气。同一时刻,
西跨院的暖阁里,年世兰正对着一碟油泼面唉声叹气。宋莹穿越过来三天了,
从最初震惊自己成了华妃,到如今看着眼前寡淡的饭菜欲哭无泪——这雍亲王府也太穷了!
作为资深《甄嬛传》迷,她比谁都清楚年家后来的下场,与其等着皇帝的恩宠和哥哥的权势,
不如自己攥紧银子才靠谱。可她翻遍了侧福晋的嫁妆,除了些金银首饰,
能动用的现银竟不足百两,连府里的月例都要按季度发放。“侧福晋,
王妃派人送了碗***炖雪梨来。”丫鬟颂芝捧着食盒进来,眼神里满是警惕,
“听说王妃昨儿病着,今儿倒有精神惦记您了。”宋莹挑眉,端起雪梨汤刚喝一口,
就见宜修带着锦溪走了进来。两位“同道中人”四目相对,
这个时代的精明——宜修注意到宋莹腕上那只现代工艺的银镯子(原是宋莹穿越前戴着的),
宋莹则瞥见宜修手里捏着的账本边缘画着个小小的馄饨图案。“妹妹身子好些了?
”宜修率先开口,语气平和得不像传闻中善妒的王妃,“昨儿我瞧着府里的账册,
发现咱们名下的铺面竟有三间都在亏空,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。”宋莹眼睛一亮,
放下汤碗凑过去:“姐姐也发现了?我看那胭脂铺的账目乱七八糟,掌柜的怕是中饱私囊了!
”两人一拍即合,当场就把账本摊在桌上复盘。锦溪和颂芝站在一旁面面相觑,
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王妃和侧福晋争宠,倒像是街头对账的掌柜娘子。更让她们震惊的是,
王妃竟提出要把亏空的铺面改成“便民食铺”,
卖些皮薄馅大的馄饨和油泼面;侧福晋则说要把自己的首饰融了,做些新颖的银饰摆摊售卖,
还说要“薄利多销,抢占市场”。消息传到胤禛耳中时,他正在书房看奏折。
听到管家的回报,他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,眼底满是疑惑:“王妃和侧福晋要一起开铺子?
”他印象里,宜修素来端庄持重,年世兰则张扬骄纵,
怎么突然就凑到一起搞这些“市井营生”?好奇之下,胤禛特意去了宜修的偏院。
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笑声:“姐姐你这馄饨馅的配方绝了,
回头咱们加些香菇碎,保管比街头的好吃!”“那银饰的样式得改改,太老气了,
年轻姑娘喜欢新颖的,咱们刻些梅花、海棠的图案。”推开门,
就见宜修正拿着面团演示包馄饨,宋莹则在一旁用银簪画着首饰草图,
两人脸上都带着鲜活的笑意,与往日王府里的沉闷截然不同。
胤禛皱着眉:“你们身为王府主母和侧福晋,怎可涉足市井买卖?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?
”宜修放下面团,走到他面前福了福身:“王爷,府里的境况您比谁都清楚。去年黄河水患,
您捐了不少银子;今年秋猎,又要给皇阿玛和各位阿哥备礼,账上的现银已经所剩无几了。
咱们开铺子不是为了好玩,是为了给王府添些进项,也好让王爷没有后顾之忧。
”宋莹也跟着说道:“是啊王爷,咱们又不是去街头叫卖,雇几个可靠的掌柜盯着就行。
您想想,要是咱们府里财力充足,将来不管是朝堂上的应酬,还是府里的用度,
都不用捉襟见肘了。”她刻意加重了“朝堂应酬”几个字,她清楚胤禛的野心,
这才是最能打动他的地方。胤禛沉默了片刻。他确实在为财力发愁,八阿哥胤禩府中富庶,
常常借着宴请笼络人心,而他府里却常常要精打细算。看着眼前两位夫人眼中的笃定,
他最终点了点头:“既然如此,便依你们。但切记,不可失了身份,一切都要稳妥行事。
”得到胤禛的许可,两人立刻行动起来。宜修亲自去铺面考察,辞退了中饱私囊的掌柜,
换上了从娘家带来的可靠仆从;宋莹则带着颂芝去银楼,
凭着现代的审美设计出一批小巧精致的银饰,还起了个“兰心阁”的名号。食铺开张那天,
宜修推出了“早餐套餐”,一碗馄饨加一个烧饼只要五文钱,
引得街坊邻居争相购买;“兰心阁”的银饰则因为样式新颖,成了京中世家小姐追捧的物件,
短短半个月就赚了五十两银子。可麻烦也随之而来。
府里的其他姬妾见王妃和侧福晋得了好处,也纷纷效仿,有的要开绣坊,有的要卖字画,
甚至有位格格偷偷把府里的绸缎拿出去变卖,被宜修抓了个正着。“姐姐,
这李氏也太过分了,竟敢私自变卖府里的东西!”宋莹得知消息后,气冲冲地跑到宜修院里,
“咱们辛辛苦苦赚钱是为了王府,她倒好,想着中饱私囊!”宜修正在对账,
闻言只是淡淡一笑:“急什么?咱们得立个规矩。”她让人把所有姬妾都召集到前厅,
拿出一本崭新的账册:“从今日起,府里所有姬妾名下的产业都要登记在册,
盈利的三成归王府公用,七成归个人所有;若是敢私自挪用府里的财物,轻则***所有收益,
重则送到家庙静养。”李氏脸色发白,刚想辩解,就被宜修拿出的证据堵得说不出话来。
其他姬妾见王妃动了真格,也不敢再放肆。胤禛得知后,对宜修的章法越发欣赏,
甚至主动把自己名下的两间铺面交给她打理。可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八阿哥胤禩听说雍亲王府靠开铺子赚了不少银子,特意派人送来贺礼,实则是想打探虚实。
来人是八府的管家,说话阴阳怪气:“雍亲王府如今真是蒸蒸日上,
连王妃和侧福晋都亲自操劳,不像咱们府里,都是些养尊处优的主子。”宋莹正要发作,
宜修却按住她的手,笑着说道:“不过是些小打小闹,比不上八爷府里的家大业大。
倒是听说八爷最近在修河道,耗费不少银子,若是有需要,咱们府里倒可以匀些周转。
”她这话看似客气,实则是暗示八府财力紧张,堵得对方哑口无言。送走八府的人,
宋莹忍不住佩服:“姐姐你这嘴皮子太厉害了,几句话就把他噎回去了!
”宜修却皱起眉:“这只是开始。八爷心思重,咱们府里财力渐长,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。
咱们得加快速度,把银子换成不动产,再买些良田,这样才稳妥。”接下来的日子,
两人一边扩大生意规模,在京城多开了两家食铺和一家银饰店,一边悄悄收购城外的良田。
宋莹还利用现代的记账方法,把府里的账目整理得清清楚楚,每一笔进项和支出都一目了然。
胤禛看着账册上日益增长的数字,心中越发满意,对宜修和宋莹也多了几分信任,
甚至会和她们商量府里的重要事务。这日,胤禛从朝堂回来,脸色有些凝重。
他坐在宜修房里,沉默了许久才开口:“皇阿玛要选新的太子,八爷和十四爷都在暗中活动,
咱们府里需要备好足够的银子打点。”宜修早有准备,
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账本:“王爷放心,咱们这半年赚的银子加上变卖的部分家产,
一共存了五千两现银,还有十顷良田和五间铺面。若是不够,
咱们还可以把‘兰心阁’的分店盘出去,至少能再凑两千两。”胤禛看着账本上的数字,
眼中满是震惊和感激。他原本以为府里最多只能凑出三千两,
没想到宜修和宋莹竟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。他握住宜修的手,语气郑重:“委屈你们了,
跟着我还要操劳这些琐事。”宜修笑了笑:“王爷是府里的顶梁柱,咱们做妻妾的,
自然要为王爷分忧。”一旁的宋莹也附和道:“就是,等王爷将来成事了,
咱们可就成了开国功臣的家眷,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,谁还敢说咱们是‘市井掌柜’?
”胤禛被她逗得笑了起来,连日来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。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,
可雍亲王府里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机。宜修和宋莹对视一眼,
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心——有了充足的财力做后盾,就算将来进了皇宫,
她们也未必不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。毕竟,在她们眼里,银子可比皇帝的恩宠靠谱多了。
这份安稳日子没过多久,一道来自皇宫的旨意就打破了雍王府的平静。
康熙召胤禛单独入宫议事,归来时,胤禛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,
连平日里惯用的茶盏都被他失手碰倒在地。“王爷,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?
”宜修见他神色不对,连忙让锦溪收拾残局,自己端来一杯温茶递上前。宋莹也凑了过来,